医生为高辕作心脏检查
本站讯 12月10日晚,由海鸥剧社主办、承办的话剧《琥珀》在逸夫馆多功能厅震撼上演。话剧以心脏移植为背景,绘声绘色地讲述动人而引人深思的爱情。
我身体里有两个人,每天激发我的欲望和幸福感的是一颗别人的心脏,我放浪形骸,我骄傲暴躁,我放肆狂欢,那样我就感觉不到风雨飘摇软弱迷茫的颓废和阴影;而当我温静娴雅,我消费我合乎道德的享受,我的绝望马上就能毁灭我自己……我的心有一点儿疼……在生物学上,我不仅是一个想维持生命,消除饥饿和传宗接代的灵长类动物,我的虚荣心让我发动一场文化上的战争来拯救自己。
——高辕
知识就是力量
舞台灯光骤亮,影舞者在侧,高辕在酒吧里与四人博弈,只剩最后十分钟,高辕占尽上风,志得意满。嘻哈女士借酒浇愁,愤青先生押上右手四个手指,博士以自己的生活阅历冷静分析,老板娘以酒吧合同做赌注。然而,这一切努力似乎无法扭转败局。僵持之下,刚刚主持完婚礼的耗子与为逃避债务纠纷租借尸体的臭皮匠陆续登台。
“就在这里!世界品牌,中国特色。产品租售,创意无限。人无我有,人有我特,彩虹门,罗马柱,白天鹅,椰子树,高空飞艇,超大花轿,手绘纸钱,加肥棺材,灯笼喜烛彩喷婚车装饰,皇家豪华出殡大型礼炮,新卖点层出不穷,可租可售可套餐……”耗子慷慨激昂、荒诞离奇的宣传收获观众的热烈掌声。
最后高辕赢了棋局,他不在乎败者原定的赌注,而是“按照计划”邀请大家共同写作一部历史上最伟大的艳情小说——《床的叫喊》——作为他们输掉此次比赛而又不用付出金钱的代价。臭皮匠自愿加入,众人达成一致,举杯同庆,碰杯之际,灯光骤暗。
一次幻象
“砰!砰!砰……”在渐强的心跳声中,灯光亮起,高辕躺在舞台中央的病床上,医生医生正在分析检查结果。
“医生也惯用催眠术。”
“那是精神科医生。外科医生可能更像一个木匠,哪不好修哪,实在修不好就换一个零件。”
“砰!砰!砰……”高辕谈起自己的梦境:双胞胎姐妹变戏法儿,魔术师挖出他的心脏,而他“一点也不觉疼,只是有点惊讶。”医生叮嘱他“按时吃药,定期检查,生活规律,不要熬夜,保持心境平和,性生活有点节制,不要过分悲观,也不要过分乐观”,高原却不以为意。然而,接下来把演出时发病的双胞胎姐妹送来医院的女主角沈小优登场,她拥有足够的魔力改变高辕对生命的漠视。
“你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我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你知道是什么。”
小优的否认看似坚定不移,实则苍白无力,她走向蒙在被子里手舞足蹈的高辕。两人初次见面,形容对方时所说的都不是自己说的话,却无不切中肯綮:高辕放荡不羁终究为情所困,小优为心而来最终爱上了人。小优雀跃下台,高辕兀自讲起看似不相关的笑话,现场观众忍俊不禁。他只是觉得笑话有意思,就像他觉得小优有意思,至少开始如此。
畅销书与三人晚餐
黑暗之中,众人依次朗诵他们创作的艳情故事,极尽污秽。舞台亮起,高辕把玩着环孢素药瓶,语似玩笑,却在愤青先生插嘴时怒摔药瓶。
“你们想到过死吗?你们和死亡那冰凉凉的眼珠对视过吗?……你们体会过那种感觉吗?人类是向死而生的,一切有生命的物质都是向死而生的。看不到死亡你就体会不到生的感觉,就不懂得什么是性感!”
众人交头接耳,高辕似乎在描述自己面对死亡时的真实感受,又好像是在批判愤青等人的故事写得不够好。高辕提出为《床的叫喊》配上一个“女的,开放,无耻”的作者,众人一边在舞台上绕圈,一边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
“拭目以待,请大家拭目以待!”舞台灯光暗,激烈音乐起。
妖娆性感的姚月月应聘作者,小优突然出现,自称前来赴约。高辕惊讶之余,饶有兴趣地定下三人晚餐,却迟未出现。舞台一侧,双胞胎姐妹的戏法表演赢得掌声一片。
“他脸上总带着点厌烦的神情,那样子像说:只要别让我厌烦,我什么都愿意干。”小优识人颇准,她看透高辕“找乐子”的心思,并姚月月达成协议:作者一职归姚月月,高辕归沈小优。随后高辕出现,他让姚月月改名为姚妖妖,然后打发她离开,单独留下小优,因为他看不透她想要什么。
“为什么来和我约会?”
“为了‘菊花之约’。”
聚光灯下,小优缓缓讲述范巨卿与张元伯的生死之约,眼中泪光闪现。高辕作痛苦状,捂住胸口,拿出钥匙请求小优送他回家。小优慢慢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犹豫,最终握住钥匙。
灯光渐暗,再次亮起时,小优一袭白裙,翩然独舞,旁白不紧不慢地介绍小优的过去:一些称号,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以爱情救她于水火的林一川,恋爱后的变化,初恋男友意外去世,一年零三个月痛苦颓废,然后,遇见胸腔中跳动着林一川心脏的高辕。伴随着对高辕心跳的迷恋和回忆,她知道她掉进了一个自己设置的陷阱。
“我们有过约定,是最普通不过的诺言。”
对话记者,对话爱情
高辕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搂着姚妖妖,似乎对《床的叫喊》引起热议感到十分满意,他忘乎所以地抛撒出报纸并讽刺大众审美是臭狗屎。音乐《假如我们拒绝真理》响起,众人上台,跳着荒诞的椅子舞,高辕突然心脏病发被送往医院。被调戏的护士小姐打针时痛下狠手,高辕的哀号引起哄堂大笑。小优来看他,高辕许诺像孩子一样乖却本性难移。
“这是你无法控制的风流习惯吗?”
“这是我发自大脑的爱情表白,是我的大脑说的,而不是我的心,因为我的心是别人的,它到我的胸腔里只有一年零四个月。”
高辕反复说着动人的情话,请求小优选择他,小优却只答:“我要你的心不再受到伤害。”医生始终站在舞台一侧冷眼旁观。挣扎,妥协,拥吻。一段情感饱满的舞蹈表演几乎让人沉醉得忘了鼓掌。下一幕,小优快乐地梳妆打扮,准备参加高辕的派对,医生突然出现,指责她背叛林一川的心,爱上高辕的人,两人发生激烈争吵。
“他是高辕!一个小骗子,自以为高明的懦夫,以寻花问柳为生的下流货色。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不关心,我只关心那颗心。”
只关心那颗心吗?怎么没有在自己心里发现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不快?怎么没有怀疑过他和林一川毫无相似之处的眼神?应该厌恶高辕,厌恶他的身体,他那张漂亮的脸,他带来的快感吗?“我因为有了比接近那颗心更多的快乐而自责吗?”小优在独白中这样问自己,得到的却是更深的痛苦。
大众文化、真相与姚妖妖的床
灯红酒绿中,高辕的饰演者完美演绎出醉态醉态,他因小优失约而伤怀,随后又遭三名记者威胁,被逼无奈只好公开《床的叫喊》写作真相,独白中,高辕身上被缠满卫生纸,如同出席发布会的记者们投在他身上的纠缠不清的目光。
高辕忽然挣脱束缚,坚称《床的叫喊》是“一次对公众的有组织的科学研究和观念碰撞”。众人跳起僵硬的“八字舞”,影射人云亦云的无知公众。灯光渐暗,音乐渐强,而后重归于寂。
“砰!砰!砰……”医生再次为高辕检查身体状况,发现他似乎对生命更感兴趣了。“人们总是说‘我心爱的’,真的是‘心’在爱吗?医生,给我这颗心的是什么人?”面对高辕的询问,医生吐露真言:心脏原来的主人叫林一川,是一名大学教授,也是小优的未婚夫。
高辕沉吟良久,轻声说道:“是嘛,真不幸。”他竭力笑了笑,却并不合时宜。灯暗下去,再亮时,他已经拥着姚妖妖躺在床上,把烟灰弹在她嘴里,极尽羞辱。“女人嘛,你给她机会,她没有不牺牲自己的。”这何尝不是自嘲,他居然也会被女人蛊惑。
有一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
春天慢慢亮起来是寂寞的事/恋爱时我便会慢慢消瘦/你总是看着我笑着/不懂爱是痛苦的事/你向我要什么呢/温柔或是永恒/多么疯狂的幻想/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叫做爱情……
观众沉浸在小优动人的歌声中,高辕突然出现,他先是质问小优为何缺席他的生日派对,然后毫无征兆地揭穿小优精心设计的“骗局”。
高辕眼含泪光,脱掉上衣,把小优的脸拉向他的前胸:“我不过是一个生活在死亡前面的享乐主义者,可怕的是你出现了。骗子!幸亏我没有爱上你,但愿我没有爱上你。”但愿?不过是在掩饰难以启齿的情根深种。
只有痛苦能让两个明明互相深爱却偏偏互相伤害的人平等,高辕扔下小优,下场。“他既是那根针,又是包裹我的那个口袋。”小优在独白中提到的“他”兼具毁灭与救赎,既是林一川,又是高辕。
脑死亡可心脏依然跳动
夜总会,姚妖妖等人作陪,高辕在蹦床上疯狂地跳着,气喘吁吁地大声唱歌,狂欢,饮酒作乐。病人在快乐的时候不会想见到医生,而他看见医生时居然说“医生,欢迎欢迎”,可想而知他有多么不快乐。小优的突然到来使高辕受到更大的刺激,他叫嚣着:“这个女人叫沈小优,你们以为她这么缠着我是因为爱上了我?不是,她爱上的是我的心。她想开膛破肚把我的心掏出来。”心灰意冷的高辕想把心脏掏出来还给小优,医生却表示无能为力。在绝望与痛苦的撕扯之下,高辕难以承受重压,突然倒地。
“高辕先生尽管看起来心跳正常,可还是由于过度服用成瘾性药物而导致接近脑死亡状态……”医生建议病人家属用各种方式唤醒他,于是嘻哈女士、臭皮匠这两个狐朋狗友说了一大堆废话,影舞者带来一包方便面,姚妖妖朗诵自己小学二年级获奖作文,博士计算出人生只有十年,老板娘深情呼唤,愤青带来乐队献唱:你伤害我改变我骗我/我久久不能入睡/别人吻了我而你没有机会了/这样开头的故事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
高辕依然昏迷不醒,最后小优来到床前,给高辕读希腊神话:尤丽狄茜和奥菲欧之间因爱与怀疑而生的悲剧。小优终于承认她对高辕的爱,并告诉他自己怀孕了,高辕醒来,或者说,决定醒来。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要杀死我,他用枪抵着我的胸口,我大叫着:打我的头,打我的头,不要碰我的心。我的心是小优的,我要把它留给她。”
“我们会在一起,你会感到幸福,因为活着而感到幸福。”
高辕与小优紧紧相拥,全剧终。
一只苍蝇在一个琥珀里,一只刺猬在一个琥珀里,一只恐龙在一个琥珀里……琥珀,玲珑剔透的透明物包裹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如同形形色色的皮囊包裹着千姿百态的灵魂,你爱的是哪个?
文:闫润图:刘丹郝文飞
“你不是我的太阳,也不是我的四季,你是我的环孢素”
三人晚餐
“我只信仰一个原则——科学”
“那我作个乖孩子,你愿意陪我一会儿吗”
情起忆故人
“人们总是说‘我心爱的’,真的是‘心’在爱吗?”
高辕紧握手中的药
众人试图唤醒高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