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校辩赛在2014年11月迈入了它的第十七个年头。
前十四年，工程学院辩论队从未迈过校辩论赛八强门槛。
两年前，他们挺军四强，却憾败法政。
一年前，他们被经济绝杀，止步四强。
今年，工程学院辩论队以小组赛积分第一的成绩挺进八强，八强淘汰赛击败传统强队法政学院，半决赛力克夺冠热门经济学院，即将与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在校辩论赛决赛一决雌雄，或铩羽而归，惜败环科，或成就十七年来最荣耀的一刻。
“如果这次赢了，就真的实至名归。”为辩论付出第三个年头的工程学院辩论队前领队吴洋感慨良多。对三辩段栋楠和四辩吴洋来说，这都将是他们校辩赛的最后一站，搭档三年的两人轻松直言：“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对比赛结果真的没有那么在乎。” 从大一到大三，那些人前的风头无双，那些背后的心酸落寞，兜兜转转，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才下心头，却上笔头。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岛城的十二月，朔方的雪欲下未下，吴洋、段栋楠、陈辰、刘桐四人与往常一样，准备着一周后的校赛决赛，一场由辩论队新成员组成的队内练习赛刚刚结束，8个大一新队员分坐两旁，而吴洋站在讲台上点评着比赛，他有些疲惫，毕竟还是太累了，连续两个月的校赛几乎磨光了所有人的耐心，四个上场队员无人说笑，教室里有淡淡的烟草味，隐约是从窗外飘来的，所有人都知道，凛冬已至。
对于一个队伍来说，赛前准备至关重要，两周前，在与经院那场艰难的比赛胜利后，单场最佳辩手段栋楠神思有些恍惚：“我们这场比赛胜利不是因为实力上的优势，而是比对方多准备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辩论赛不在于输赢，而在于思索和争鸣。”在工院辩论队眼中，思索与争鸣甚至不发生在场上，更多的是在准备阶段，不断推翻，不断重塑，不断重复着质询、小结、对辩等环节，赛前的准备有时也看上去似若干场小型辩论，队员对切入点、辩题阐释、比赛策略的争论从未平息。
辩题准备的过程，除了激昂澎湃的讨论声，就是“嗒嗒嗒”的键盘敲击声，凡遇到定义有疑问，字义不明晰，概念不了然的情况时，快速查阅资料是大家的一致反应。“辩论某种程度上是个文字游戏，成败可能只在对一个字眼是否有充分准备。”段栋楠如是说。
当辩论变成一个文字游戏，当辩论赛场的交锋从观点转向诡辩，当辩论变成一项没有详实资料支撑而纯以口舌取胜的活动，辩论本身的存在意义就成为一个值得辩论的话题。这是华语辩论最好的时代，这是华语辩论最坏的时代，孜孜不倦地，唯有思索争鸣而已。一群人对一件事只因纯粹的热衷如此狂热地探讨，意气风发竟有百年前“恰同学少年”的错觉，让人深感，这样一次慷慨激扬、激情迸发，方不枉大学四年。
深入探讨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对于2011级自动化专业的王迪来说，辩论本身的吸引力甚至没有队友间的友情大。在王迪大一参加院新生赛时，曾在一场持方为“偶像崇拜利大于弊”的比赛失利之后哽咽落泪，她虽然获得“最佳辩手”的称号，但对团队的失利仍不能释怀。彼时尚且稚嫩，然一年后的校赛，当工程学院辩论队憾负法政时，王迪再次落泪，这或许是2014年之前工程学院最接近决赛舞台的一次——法政成为当年的校赛第一名。
因单纯的愿望、简单的爱好，他们走近辩论，因辩论结缘，为辩论付出，一路上，他们荣辱与共，也无怨无悔。“我们只是把辩论作为业余爱好，喜欢它享受它，不存在功利目的。”段栋楠说道。
“相信辩论队是所有社团中关系最融洽的社团之一，我们之间没有利害关系，没有上下级的划分，有的只是热爱。”
“许多辩论队毕业的学长学姐会在我们有比赛时，哪怕路远千里，也会风尘仆仆赶回来。”
情感，或许是维系工院辩论人的一根强力纽带，其传递的正能量或让每一代辩论人自觉自愿为之倾尽全力。
即使在赛制变动、人员变动的2012年，“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赢比赛上，忽略了对很多有机会上场但未曾站上赛场的队员的照顾，”上届领队郭雁真回忆，“还好人心齐，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状况，而我们也在赛后将意识到的组织问题及时解决。自此辩论队全体更是拧成一股绳。”如斯因辩结缘，因辩发酵的深情厚谊，弥足珍贵。
维系一支队伍的感情，总需要一个主心骨，2010级的耿翱翔就充当着这样一个角色 “每场比赛只要有耿翱翔在场，全队人都会莫名安心。”郭雁真说。工院辩论队能走到如今，实力逐年稳步提升，三年跻身强队之列，离不开每一届辩论人的尽心尽力和坚持不懈，传承的精神与情感必然无法复刻。
一辩刘桐身兼数职，既是班级干部，又是实践部部长，他坦言，很多时候都分身乏术，力不从心，每天各种会议、考试、班级事务忙不停，“不为别的，只为这里有一群互相陪伴一路走来的人，是辩论赐予我们深厚的感情。这是一个可以尽情释放内心能量的地方，寻遍校园都不会再有这样一个能够让我畅所欲言的地方。”刘桐这样说。
辩论既不同于街头肆无忌惮的争吵，也不同于古时不痛不痒的舌战，现代辩论既有奥瑞冈式的政治博弈，也有规则严谨的学生辩论，无论是哪一种，辩论都集结着一大批圣徒，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紧张准备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2011年，止步第一场小组赛。
2012年，八强淘汰赛不敌法政。
2013年，提前赛胜经院，小组赛却再负经院。
无数次失败组成了一个全胜的工院。当具有工程特色的4个男生走上辩论台，“看着工院的四个男生如同壁垒一般成竹在胸，坚不可摧，赢了一场又一场比赛，很为他们感到骄傲。也很心疼他们顶着压力和我们一群人的希冀一直在坚持。”王迪说道。面对校辩史上工院前十四届尴尬的战绩与前两年的战败经历，他们满怀感激。“赢比赛让我们反而无法站在客观立场总结得失。而输得越多，得到的教训越多，每输一场比赛，就是给我们又一次认真反省思考的机会。”吴洋如是说。
2012年12月8日，工程学院在半决赛遇到老对手法政学院，当时比赛辩题为“好辩手是不是好恋人”，法政二辩在自由辩时以自己男友为例辩驳道“我的男友就来自辩论队，可是我们感情很好，他也是一位好辩手啊。”面对如此让人无法反驳的观点，吴洋调侃道：“当时听到这句，我整个脑袋差点‘砰’地爆炸了，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没道理的打法。”
爆炸也发生在工程学院每一位辩手的脑中，当时的领队郭雁真表示，大家当时私下想如果还是不能赢比赛，甚至有退赛的念头，“悲愤交加时总有气话，但正是因为两次输给法政，两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我们才真正去寻找属于工院辩论队自己的特色，形成一套自己的路子。”至此，每一位工程人都在不断反省，不断提升，“当年的形势和总结的血泪教训也许是我们突破十几年藩篱的开始。2010级的耿翱翔学长对我们说，无论主观感觉打得好还是不好，无论评委侧重哪方面，我们输了就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如果我们做的足够好，就不会让评委难于判断。”王迪回忆上校赛前两年的遗憾。
“过去我们院似乎总是被调侃，输给我们的院好像就受了莫大的侮辱，会被嘲笑，终于我们可以逐渐挺直腰板，”郭雁真念略显阴霾的辛酸史道，“之前和我们约友谊赛的队伍或多或少都能从我们身上找到自信，自12年开始跟我们约友谊赛的队都少了。”自嘲的话语中仍能感觉到她的由衷欣慰。逐渐，工程已不是那个辩协讨论淘汰赛规则时被排除在外的工程，耿翱翔回忆当年难堪的境况，“学生会将我们排除讨论的理由是我们没打过淘汰赛，所以没有发言权。”校赛赛制的改革某种程度也是工院的机遇，“提前赛让每一支队伍都有了更多上场锻炼的机会，”王迪谈到，“去年我们对阵经济的提前赛终于赢了，那种看工院一步一步艰难走上来的幸福感油然，让我没有遗憾，三年的辩论生涯已然圆满。”
终究是挫败，让工院愈战愈勇。
“这么几年，大家都死心踏地地为院队默默付出，输赢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的感受。”她补充道。
思维碰撞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对辩论队今年加入的新生血液，老一届的辩论人很欣慰，陈辰谈到，“他们对辩论都很热心，用极大的热情投入这项大家共同经营、热爱并为之付出的事业。”每一届采取“老带小”的模式，为辩论的继承发展护航。吴洋谈言微中：“不敢保证今后的工程辩论队实力会有多强，这取决于培养模式的选择和带队方法的优劣，明天掌握在新工程人的手中。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给新人锻炼的机会，避免队伍出现断层。让他们尽情释放想法，同时逐步培养专业素养，把我们的全部经验尽心传授。”
毕竟，这将是吴洋和段栋楠的最后一场校辩赛，两人略有伤感但脸上只有满足的笑靥。段栋楠说走到现在已然了却自己的心结，吴洋则说没有任何遗憾。四人都将上一场对阵经济的半决赛都当作校辩赛最后一程，用背水一战的心态拼尽全力准备，尽过最大努力也没有输给自己。胜法政，赢经济，他们已为工程正名，这是一场不关乎胜负的巅峰对决，它关乎理想，关乎意气，关乎青春。
后记：12月18日，第十七届大学生辩论赛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多功能厅圆满落幕。工程学院惜败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最终比分2:3。
文/图：钱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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