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曹雪芹是一个‘超前’的作家吗?”这样一个话题谈起,《红楼梦》名家系列讲座活动的大车开到了第二站:冯其庸、李希凡、王蒙三位大家学者的对话:《红楼梦思想、艺术、自传说》。
“曹雪芹的确是一个‘超前’作家,到底超前多少年,我不知道。但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达到他的标准。这个问题没有数学答案,只有文学分析。” 冯其庸先生如是说。对这个问题李希凡先生的观点是:宝黛的恋爱新颖深刻,带有明显的现代气息。而这种气息的产生是受当时整个时代和明清思想的影响。它是反封建的,具备了初步民主主义的思想。而王蒙先生说:“思想的变化最好源自作品的原生态,它会引发你的真情、欲望和愤慨。高度思想认知的人会从好的作品中得到思想的话题。”三种答案从不同的角度和思维,给我们三样思路,使我们对《红楼梦》思想和曹雪芹的认知与理解也有了一个更高的平台。
在讨论过程中,精辟的言语,精到的论述引起场下一阵阵的掌声。第二个大问题是思想研究在《红楼梦》研究中处于什么位置?冯先生表述到“与《西厢记》和《牡丹亭》单纯的讲儿女之情、甚至为真情而死相比,《红楼梦》也承认和表现了儿女真情的万古不朽,但它也进了一步讲到思想条件,《红楼梦》增加了思想的深度,提高了爱的标准。初步民主主义思想与超前并没有矛盾。”李先生的观点是:在所读的名著中没有一本超过《红楼梦》,它写的都是真实的‘人物’,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作者视野开阔,文化、思想都有独到的地方。比如林黛玉的朦胧的美,想象的美,最丰富的表现了那时那刻的生活。王蒙先生仔细聆听二位的观点后说到:阅读时要完全地深入进去,置身于他们,能跟他们对话,为之哭,为之叹。兴奋中会想冯其庸先生说的‘大哉《红楼梦》,再评一千年’。冯老还从王蒙先生作家的身份阐述说:“作家能从自己职业的角度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东西。《红楼梦》最根本的是一部文学作品,并且是最高的文学作品,它艺术上的完美是其他著作不可企及的。王蒙最先提出,《红楼梦》是写人的,写人生是最根本的问题。人与人之间应该怎样相待,怎样对待别人的生活?曹雪芹以犀利的目光,赞扬了仁慈地、博大的人与人的爱。”李先生补充说:“我只是感受型、随感型的研究,而王蒙是作家,能切身体会创作的艰辛,能想的更清楚。”
接下来的问题是对李希凡和何其芳的争论抱什么样的态度。何其芳认为《红楼梦》的思想只是古已有之封建时代的旧观点,李先生则持相反的意见。冯其庸先生说:单从艺术技巧和语言的运用来肯定一部伟大的作品是远远不够的。评价一部书思想境界的高低不能脱离那个时代、社会的实际情况,如果不是具有历史进步意义,那么《红楼梦》是很一般的。它的伟大在于高度真实的表现了当时的现实生活。《红楼梦》所继承的最重要的文化传统,需要你用心去感受,你经历的苦难越多,读这部书时你就越动情。我对《红楼梦》没有偏爱,而完全是用自己的良心来感受。我对某些人所传说的《红楼梦》是“几部书情节的串联”保持沉默。王蒙先生谈《红楼梦》对自己创作影响时说:我十九岁时写的《青春万岁》,从表面上看和《红楼梦》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但它却告诉我对青春要珍惜。它最让我感动的是中国人的情调,中国人的思维,中国人的举止,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心理状态。它让你永远想读它、想谈它。
两个小时精彩的对话谈到了许多重要和有深度的学术问题,也提到了一些简单有趣的话题。《红楼梦》历经时代的考验,到今天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独立深厚特殊的学问——红学。它对中国人特别是中国文人的影响是空前巨大的。冯先生是著名的考据型学者,李先生是杰出的文艺评论家,而王先生是知名的学者型作家。三位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从不同的角度体会和研究《红楼梦》,言语鲜活,思想睿智,妙趣横生。这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特色美餐,尝起来或许是与众不同的。“大哉《红楼梦》,再评一千年”,这种气魄,这种美,你不想品味一下吗?
左:李希凡先生在论述 中:冯其庸先生在思考 右:王蒙先生在作笔记
附:
李希凡,男,汉族,中国共产党党员,研究员,著名红学家和文艺评论家。祖籍浙江绍兴,1927年12月11日出生于北京通县。1953年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鱼山校区)。1954年进中国人民大学教师哲学研究生班学习。同年与蓝翎共同撰写论文《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受到毛泽东主席的高度重视,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反响,引起了有关《红楼梦》研究问题的大讨论,被调往《人民日报》文艺组工作,历任编辑、评论组长、文艺部副主任、常务副主任等职,受聘为高级编辑。1986年,调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任常务副院长,受聘为研究员,并兼任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主持艺术科学类国家重点课题的组织工作。1982年——2004年任“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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