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自我——一位大学生在论坛结束后的思考

作者:乔继红来源:本站原创人员机构发布时间:2004-10-14 字号:

 

“科学·人文·未来”论坛结束了,一次在海大、我所在的学校举行的国内首届科学家和文学家的对话。大家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有出于科学家的人文情怀,更有来自文学家的科学思考。而于我,则不仅仅只是充当了一次聆听者,更是体会到了一种文化,一种氛围,甚至是一种情绪。更有一种深深的触动,一种多元的思想表现形式给我的触动,也有一些感动,那是由于科学家和文学家们展示给世人的那种对社会、对自然、对人类本身的责任感、关怀和忧虑给我带来的感动。于是我作为一个校园记者紧张的奔跑着,兴奋、躁动不安,然而在回来的班车上我没有说话,而是想了很多。那是又一次繁华退去后的沉思。

 我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我周围的世界。

 我其实一直在追问自己:你究竟在想什么,究竟需要什么,究竟想如何去生活?而对此我往往是无力回答的,因为我其实很迷茫,即使对于自己!很多情况都不在我的掌握之中。或许从小学时认认真真的跟老师学“通过…表现了…”的中心思想模式起,自己便已经对自我失去了控制权。我想我应该不明白什么叫盲从的,或者说我是根本就没有“盲”的前提:不盲,就是清醒,哪怕是曾经的也可以作为一个对比状态,作为一种抽身世外的姿态来让你意识到“盲目”。我走着前面很多人已经走过的路,还认为很自然,有无比的正确性。初中,高中听着师者的“经验之谈”,亦步亦趋。那种成型的思维方式,那种屡试不爽的方法,被认为是唐三藏苦行的目标,经书般的神圣,给我带来的远比众生灵魂的拯救更意义深远。会去虔诚的背诵老师教的每一个知识点,也许那时起就学会了去迎合,去媚俗。而对于这一点我则是被动且不愿承认的。

 然后我上了大学,一个十二年寒窗苦读梦寐以求的殿堂。我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甚至有一种空虚,一种突然缺少了明确坚实的目标,缺少了老师的督促、欣赏、宠爱的失落,深深的失落。于是只能张大了双眼,去看前面的人做了些什么,正在做什么;只能张大了双耳,去听前辈的肺腑之言,包括父母老师,却从中发现了共同的一点:自己应该尽量的强,因为必须成功。金钱、地位、权力是成功的标志。天下父母心啊,是何等的一致!我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成为一个异样的人。

 朋友的兄长在社会残酷的竞争中弄得遍体鳞伤,于是夹带了血泪说:只有高学历和各种技能才可以很好的保护你。我于是跟着去报考计算机等级,备考的日子额头总是在隐隐作痛就像时常会从心灵接收到的声音一样。很多人考四六级,像必修课,我也考!像准备高考一样,疲惫而机械,而常常听说在口语考试的现场上还会看见拿着优秀证书的牛级人物说着始终让主考官无法舒展眉头的英语,一种世界性的语言,对此我不解,疑惑。我艰难的坚持着双专业的学习,因为有很多人做伴,还有前面的榜样,更有双学位的诱惑,那意味着优势与美好的未来。我也想过去学驾驶,每年寒暑假都有很多人学,很贵但都说值。最终我还是准备考研的,为了高学历。看着清晨图书馆门前长长的队伍,是那样的坚定和决绝,我想他们一定知道走出校园会是怎样的一个局势。

 作为一个大学生,一个希望前途光明的学子,我让自己去追求,追求一切可以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一切可以在自己身上有明显效用的事物,一切可以作为护身符的凭证。我现在可能有的已经很多,红色的证书也有很多个了吧,却发现常常被一些琐事所累,那些琐事是那样的繁杂、琐屑甚至荒唐:或许只是一次考试的失利,或许只是一段感情的失意,更或许只是因某一件小事便放弃了对一个人的信任并且耿耿于怀,再也做不到公正。于是我把自己局限在了自己的圈子里,固执的为一些自认为烦恼的事情烦恼,呻吟得无力,便再也看不到除了我头顶以外的天空,不知道那里的阴晴雨雪。我不知道这只是我一人的悲哀,还是有其普遍性,社会使然。

 直到第一次在网上看见北京慈生堂发布的那组“唤醒善良”的图片,心灵所受到的震撼和冲击是前所未有的,而与我同样的人也很多。那是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在世界上,在我生存的世界上,就在我一直漠视的周围还有那样的人,在完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却依然维护了生命的尊严,依然履行了人性的责任:敬老,亲子,求知,尊师,奉献和互助。我流下了久违的泪水,来自心灵的,酸,咸!

 于是开始一遍遍追问自己生活的价值。更多的时候在真正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无法畅通的跟自己对话,不再知道自己的需求,再也无法把握生活的脉搏,不再对其抱有任何纯美的希望和应有的善良及理解。像成中英先生说的“人的世界是一个具体的世界,一个生活的世界,一个文学的世界,感性地反映生活的问题以引起理性世界的注意,并促进科学的进步以解决问题”,生活对我又是如何,将会是如何呢?

 经常会听到心灵空虚时发出的叹息,也曾注意到身边的人也同样有无奈。我实在说不清楚我们是否生活在正如张炜先生说的那种“技术取代科学,知识取代思想,娱乐取代艺术”的社会中,我也可能无法真正理解王蒙先生提到的“商业化日益明显的今天,文学则走向了一种边缘化”,更无法弄清科学与人文脚步的孰快孰慢问题,我只是知道我更需要的可能不是所有我能够学到的知识,所有我曾经一度认为重要的技术和能力,而是与智慧的头脑,与真善美的心灵交流的渴望;更想了解真正的自我,体会那种对人本身,对社会的那种本能的感知和感情;我只想更多地感受到一种文化氛围,感受到大家的思想和智慧的火花,因为那是一种启发,一种对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的思考和回归。

 

作者:乔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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